在民主党内部的强大压力下，美国现任总统拜登21日宣布退出2024年总统竞选。

拜登当天在社交媒体上发表声明说，他原本打算寻求连任，但为了民主党和国家的最佳利益，他决定退出竞选，并专注于履行总统剩余任期内的职责。

尽管拜登此前曾多次公开声称“不会退选”，但他的退场似乎已是民主党的“众望所归”。面对党内外的逼宫舆论声浪，这位81岁的老人最终选择黯然离场，成为自1968年以来首位放弃连任的美国总统。

据新华社报道，拜登21日表示，他全力支持提名副总统哈里斯为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呼吁民主党人团结起来打败共和党总统候选人特朗普。然而分析认为，面对强势崛起的共和党候选人特朗普，“换登”后的民主党将面临诸多困境，新候选人如何统一军心仍有待观察。

为何退选？

或与党内压力、金主态度、健康问题有关

宣布退选前，拜登在当地时间17日的新冠检测中被确诊为阳性。这不仅迫使他取消了在拉斯维加斯的竞选活动，并可能在特朗普接受共和党总统候选人提名后的几天内都无法参加相关活动。

据新华社报道，按法新社说法，拜登复阳正值竞选的“关键时刻”，他在与共和党籍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的首场总统选举电视辩论中表现不佳，此后面临党内退选呼声，眼下正需要展现其有能力胜选。路透社也认同“关键时刻”一说，同时指出，拜登竞选对手特朗普13日逃过刺杀，并引领共和党召开全国代表大会，在选举“战场州”的表现也好于拜登。

拜登现年81岁。自2021年宣誓就职成为美国第46任总统以来，拜登的身体状况与心智状态一直是美国舆论关心的话题。

6月27日，拜登同美国前总统、共和党人特朗普进行今年总统选举首场电视辩论。拜登在辩论中不仅语无伦次，还时常目光呆滞，表现令人大跌眼镜。在随后召开的北约峰会期间，拜登的状况依旧不见好转，还出现重大口误，引发了民主党人的广泛担忧，认为其身体状况已经无法胜任总统的职责。

6月28日，亲民主党立场的《纽约时报》则以该报编委会的名义发布文章，呼吁拜登“为国退选”，停止继续追求连任。该呼吁受到了不少民主党议员的响应，截至当地时间7月19日，民主党籍国会议员中加入“呼吁美国总统拜登退出竞选”行列的人数已增至32人。一些民主党的长期金主也发表联名信称，如果不“换登”，就将减少对竞选的资金支持。

而民主党内的“重量级”人物虽未对退选问题表态，但也呼吁拜登重视这一问题。例如，美国国会众议院前议长佩洛西7月10日接受采访时称，留给拜登决定是否参选的时间“不多了”。

随着特朗普因刺杀事件支持率大增，民主党内的“换登”焦虑也进一步蔓延。多家民调结果显示，眼下特朗普与拜登的支持率比较接近，不过特朗普在多个“摇摆州”的支持率领先。

有多位了解美国前总统奥巴马想法的人士透露，奥巴马最近几天告诉盟友，拜登的胜选之路已经大不如前，奥巴马认为拜登需要认真考虑参选的可行性。奥巴马的表态被外界解读为，民主党内的实权人物正在“劝退”拜登。

另据观察者网消息，多家美媒7月17日报道说，美国国会参众两院民主党领袖舒默、杰弗里斯以及众议院前议长佩洛西，上周分别与美国总统拜登的单独对话中发出警告，称若他执意继续竞选，或危及民主党来年控制国会两院的能力。

“如果医生发现我有健康问题，我将退出美国总统竞选。”在7月16日的一段采访中，拜登首次谈及自己的退选条件。这也是数次坚定否认“退选”传闻后，拜登首次在态度上出现了松动。

对于退选原因，拜登在声明说，为了民主党和国家的最佳利益，他决定退出竞选。

外界普遍认为，健康问题是压垮拜登的“最后一根稻草”。不过，据环球网最新报道，白宫一名高级官员告诉CNN，拜登做出退选决定与健康问题无关。报道称，这名官员称，拜登在考虑他的政治前途时，除了最近几天因新冠诊断而进行的每日医生检查外，并没有进行任何重要体检。医疗健康问题并不是最终问题。

“换人”来得及吗？

从程序上来说还可以补救

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美国研究所副所长张腾军在接受南都记者采访时曾表示，“在初选完成，首场电视辩论也结束的时间宣布候选人退选，这应该是空前绝后的”。

此时退选是否来得及？张腾军表示，从总统竞选的程序上来看，并非“说死没有这个空间”，最重要的还是拜登本人的意愿。

他指出，如果拜登本人愿意，后续是来得及补救的。“他退选后，原本获得的代表票自动被释放。8月进行的民主党代表大会就成为一次开放选举，各候选人都可以去争取票数，最后投票决定最终候选人，这在程序上是可以的。”

历史上，并非没有美国总统放弃连任，执政党另选他人的先例，但结果并不理想。

1968年，时任美国总统林登·约翰逊宣布放弃竞选连任。于是在当年的民主党代表大会上，民主党就提名了没有参加初选，但更能代表民主党方向的时任副总统休伯特·汉弗莱。这在当时还引发了大量初选投票者的强烈反对。最终，共和党候选人尼克松赢得了那一年的大选。

中国社会科学院美国问题专家吕祥表示，拜登是经过民主党初选后被提名的总统候选人。按照民主党党规，只要拜登本人坚持不退选，该党并无相关程序来剥夺他的候选人被提名权。而拜登此次在党内压力下宣布退选，颇有“逼宫”的意味，有破坏民主程序的嫌疑，甚至可能会引发民主党内部分裂，支持率下降。

谁会接替拜登？

哈里斯或将挑战特朗普

如何在8月的民主党大会前推选出新的候选人？民主党的选项其实并不多。此前媒体猜测，最有可能在这份“替补候选人”名单上出现的人包括美国副总统哈里斯、加利福尼亚州州长纽森、密歇根州州长惠特默、伊利诺伊州州长普利兹克和宾夕法尼亚州州长夏皮罗。

拜登21日表示，他全力支持提名副总统哈里斯为民主党总统候选人。不过，分析人士认为，拜登退选后民主党内部的混乱局面可能还会继续。尽管拜登表示支持哈里斯，但民主党内部是否能就候选人达成一致仍有待观察。此前，民主党一些高层人士希望通过公开竞争的方式确定民主党总统候选人。

哈里斯也面临影响力不足的问题。吕祥介绍，虽然哈里斯任副总统后成为全国性政治人物，聚拢了一定的影响力，但近年来她实际上并没有得到多少表现自己的机会。

“而除哈里斯外，纽森等人的最高头衔都是州长，也就是地方性政治人物。民主党想在短短几个月之内把他们培养成全国性政治人物，难度可想而知。”吕祥表示。

上海市美国问题研究所研究室副主任陈佳骏认为，即便民主党有意“换帅”，被提名人选也未必愿意承担这一重任。

“以纽森、惠特默等人为例，这些人在民主党内的定位是‘未来之星’，着眼的是2028年的总统选举。如果今年就被推出来竞选，不仅很可能赢不了特朗普，其个人政治生涯也会受到较大打击，难以在4年后重新振作起来参与新一届选举。”

而与此同时，共和党却在大选前表现出异常的团结。当地时间7月18日晚，为期四天的2024年美国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落下帷幕，遭遇刺杀后的特朗普在大会上被正式提名为共和党2024年的总统候选人。在大会上，曾经作为特朗普政治对手的美国前驻联合国大使妮基·黑利和得克萨斯州州长德桑蒂斯纷纷登台，表态对特朗普的支持。

另据媒体报道，在拜登宣布退选后，美国前总统特朗普当地时间21日对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表示，他认为如果哈里斯获得党内提名，在 11 月的选举中，她将“比拜登更容易击败”。

一边是似乎“胜券在握”的特朗普，一边是劝退拜登后依然举棋不定的民主党。

8月份全国大会召开在即，民主党将作出何种选择，仍有待观察。

【采写】南方+记者 吴扬 泠汐

【策划】李杰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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